国家大剧院的原创歌剧《西施》自去年演出以来,一共演出了三轮,成为国家大剧院成立以来演出场次最多的中国原创歌剧。第三轮演出,观众依然比较踊跃,《西施》中一些优美的旋律也吸引着观众。从普通观众的角度看《西施》,一部歌剧能够在一年多时间演出三轮,也是观众对这部歌剧创作的肯定。记者日前采访该剧的编剧邹静之和作曲家雷蕾,尽管《西施》是二位第一次创作的歌剧作品,也是二位的首次合作,但由于两位艺术家对歌剧有着共同的创作理念,因此合作相当默契。邹静之这样评价他与雷蕾的合作:“首先我们都热爱歌剧。其实各自在自己的行当里已经取得了比较高的地位。写歌剧就是热爱,不以此博名利。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一部歌剧,而是为了中国歌剧的未来做奠基人。”
■写歌剧必须耐得住寂寞
在我国,有过像《江姐》、《洪湖赤卫队》这样的民族歌剧经典,也有像《屈原》、《原野》等西方歌剧形式的中国歌剧,那么中国歌剧的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呢?两位艺术家提出了自己的观点。雷蕾认为:“民族歌剧应该说是目前观众更熟悉、也更容易接受的歌剧形式,但我们也不能局限于这种形式,肯定要有新的形式。民族题材的大歌剧是从我们的老师、前辈开始就一直在做的。像施光南老师、金湘老师和王世光老师都曾做过歌剧《屈原》、《原野》和《马可·波罗》。现在也有很多这种形式的新的歌剧创作出来,我看过觉得非常好。各种风格、各种手法,大家都来创作,这是一个繁荣歌剧的大好形势。通过《西施》有很多热爱歌剧的中国观众对这种中国题材大歌剧的形式是接受的。他们认可这种不用台词,而采用宣叙调的方式,但其实宣叙调是创作中最困难的部分。因为中国有四声,能不倒字而且自然、流畅得像说话一样把它写出来,是很困难的,也是我创作中最注意的地方。我们的思路始终都是用大歌剧的形式讲述中国故事的歌剧,不完全局限于民族歌剧。我们希望这是让更多西方观众都能接受的方式。这种方式绝对是可取的形式。但我们也不是创新,我们是继续在做。随着歌剧创作的深入,对经典歌剧的体悟,我对歌剧的热爱日益加深。我最近就是集中精力创作歌剧,因为写歌剧必须心静、耐得住寂寞,只想这一件事,那个时候我就会关机,一个人静静的。”
■第一次合作就很默契
邹静之对中国歌剧的未来充满信心,他说:“我一直这么想:我们干的是奠基石的工作。首先是要让听的人喜欢、感动。它不仅要有巨大的场面,还要有高屋建瓴、形而上的意义。国外的歌剧是有过那样的积累。你看我们现在演的最多的还是普契尼、威尔第那个时代的作品。我认为的歌剧,好的歌剧,最起码得迈开大步往前走,能走三五年没倒下,就是好歌剧。没走几年趴下了,那绝对是有问题的。不输出价值观的民族不是真正的民族。我连着写了两部春秋的戏,也是我们对春秋的大义、高古的东西有一个共识。中国春秋时的价值观,舍生取义也好、一诺千金也好,几个世纪之前伏尔泰就改写过《中国孤儿》。那个时候的人真的是大义,所以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想法去套春秋人的想法。当我看到莫索尔斯基的作品,他完全站在东正教角度上的创作,让我们一听那就是俄罗斯的作品。我们也想做出能够输出价值观的、高古的、能体现中国的。我认为《西施》就是一部这样的作品。”
《西施》是他们第一次合作,但他们的默契也让很多人感到吃惊。雷蕾说:“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。邹老师喜欢歌剧,他接触歌剧可以说比我早。我都是去他那里借歌剧的CD。他写的剧本更是非常歌剧化的。他在写剧本的时候就会按照歌剧的规律,把许多咏叹调、二重唱、五重唱、合唱的布局和演员的声部,都按照观众最容易接受的布局很合理地布置好了,让我的创作非常顺畅地进行。我们的创作思路完全没有矛盾,非常和谐。大家都认可这种方式,所以遇到困难的时候集思广益来解决。有时候遇到问题,我会说:‘我是不是要改曲啊?’邹老师会说:‘我是不是要改词啊?’都是这样磨合着过来的。很多时候他的想法也会让我产生新的想法,然后进入第二轮磨合。正因为我们的合作非常默契,所以才会产生下一轮的合作。”
■歌剧创作对作家作曲家来说都很难
邹静之则认为:“不迷不成家,迷一样东西,出来的作品就不一样了,就是喜欢。所以很奇怪,我们从一开始就特别默契。我们都愿意为歌剧拿出精力、时间、财物,都行。再加我和雷蕾老师是同时代的人,我们经历也差不多,岁数也差不多,也都有很多的实战经验,所以大家在一起特别高兴、默契。”
歌剧创作对于作家与作曲家来说其实很难,因为不仅要有故事还要有音乐,故事和音乐要密切配合,人物感情要唱出来。雷蕾和邹静之都是第一次写歌剧,一下就写出了一部大歌剧,一部一年多就演出三轮的大歌剧,确实不容易。邹静之说:“我二年级看的第一部戏就是歌剧,也有学过10年声乐的历史,我早年写诗、散文、随笔、小说、话剧、影视剧……我有时候觉得冥冥中,我所有的准备都是为歌剧而来,一直就是为写歌剧积累。我最初热爱的东西,虽然唱歌我没有成功,但我最终还是又回到了我最喜欢的事情上,只不过换了角色,成为创作者。我非常高兴。”而雷蕾认为:“歌剧确实很难,如果没有对它的热爱,没有沉下心来创作的心态,恐怕是写不好的。尤其歌剧有着很多一般音乐没有的元素,比如唱词,中国的唱词是不能倒字的,而这就需要作曲家对四声五韵研究得很好。另外,西洋歌剧的音乐有着自己的规律,怎样与中国音乐结合?邹静之老师说《西施》是一个奠基,为中国歌剧的未来奠基,就是说它在探索中国歌剧的创作道路。我想,我们做的就是为中国歌剧未来奠基,探索中国原创歌剧的创作道路。”